不只回憶的《29+1》

文：彭秀慧　 原文刊載於香港藝術中心藝訊(Artslink) 四月號 有沒有試過偶爾回到小時候成長的地方，探訪當年每天光顧 的士多？有沒有試過忽然不知那裏飄來一陣定型水氣味，噢 ，那正是你中學時期每天都噴在頭上的final net？有沒有試過在收拾家居時，竟然找到了一件一直未 被發現的舊衣，細心想想，原來這件外套已經差不多二十年 歷史，穿過幾次丟在角落，拿在手上卻可以想起購買當時的 衝動喜悅？有沒有試過深宵時分，聽到收音機一首老歌，旋 律響起，你輕輕叫了一聲，然後大聲的跟著唱，然後發現自 己原來一字不錯的把歌詞記著？有沒有試過在街上碰到一個 似曾相識的臉孔，那是你兒時玩伴吧，唯一不同的是歲月在 他/她身上或臉上留下了叫你驚訝的痕跡？ 那是回憶。那是經歷。 有了這些，我們才驚覺甚麼是光陰似箭。 《29+1》六度公演，說實在的，我亦三十不再。故事裡 面甚至盡是老土過時的舊事，我們七字頭青春期聽的是張國 榮而不是許志安；逛的是信和中心而不是潮流特區。重演了 一次又一次，我曾經擔心還有幾多七字頭一代對這個戲會有 興趣，不過，一次又一次過後，二十歲的，十七歲的，廿四 歲的，甚至四十七歲的，走過來對我說：「我好有共鳴。」 我終於認清了《29+1》不是懷舊劇，雖然是兩個女生同 步踏入三十的故事，卻也是一個不只屬於三十歲的故事。 而我，每次音樂響起，我飾演林若君或是黃天樂，走上舞台 ，再演一次《29+1》，我就彷彿回到了成長的地方，空 氣中瀰漫著一種熟悉的氣味，熟悉的情感；每一步就想起了 第一次創作時的青澀；開始說著台詞，我又驚訝原來每一句 都已經牢牢的印在心裡，隻字不漏。台下看到的臉孔，一張 張似曾相識，我還隱約記得一些四目交投的曾經。 就把《29+1》看作是一瓶老酒，經年累月，作品有了屬 於她自己的味道，變得更香更醇。看過兩次三次六次八次的 觀眾，走過來對我說：「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感覺。」 這是回憶，這是經歷。 再演一次，再看一次，光陰依然似箭，只是我們又再明白甚 麼是成長了。 www.kearenpang.com http://www.hkac.org.hk/tc/artslink.php?aid=8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