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澳洲讀中學時,不記得是那一科,但我很記得讀過有關澳洲原住民的歷史,不算深入,只記得這 一個國家在十八世紀未被大英帝國佔領前,這一大片土地就是原住民的家。其他細節也不太深刻,但我好記得他們的傳統樂器, 特別記得因為樂器的名字好特別,叫“Didgeridoo”(迪吉里杜管)。十幾歲的時候,那管我更喜歡音樂,但當時不太懂欣賞Didgeridoo的聲音,只覺得它聲音古怪,低沉而沒有明顯音調。多年前離開了澳洲後,沒有特別機會讓我再接觸這個樂器,但上個星期卻在一獨立音樂會裡近距離看著聽著。翻查資料,最傳統的 迪吉里杜管應該是 澳大利亞北部原住民就地取材,以被白蟻蛀至空心的尤加利樹實木而造成, 當找到適合的木材料,把它進一步清潔及切割,吹嘴部分以天然蜂蠟封口。而這個樂器的發聲方法需要運用一種叫「循環呼吸」(Circular Breathing)的技巧,意思是一邊以鼻子吸氣及同時透過口及以舌頭與面頰輔助呼出空氣,這樣迪吉里杜管樂手可以「一口氣」吹長達40分鐘的樂章。原住民的夢時代(Dreamtime)傳說,融合過去現在將來的時空,包圍他們的信仰、生活、社會、世界,而迪吉里杜管的聲音就像是代表他們所盛傳下來的一種狀態。聲音載著原住民對土地的敬畏與崇拜,管子,靠著地,以循環不息的呼吸演活,體現了人與天地連成一體的靈性。當時不懂得欣賞它的「古怪」,當時世界在一個年輕人眼中還是充滿希望,土地還是廣闊的,海洋還是無限的。十幾二十年過後,這個世界就像走過了盡頭還未到盡頭一樣,人喘不過氣來,泥土繼續被吸乾,海也變得憤怒,迪吉里杜管的神秘聲音好像在提醒,我們真的忘記了怎樣呼吸,忘記了土地就是住在那裡的人的家,土地本來就不是任何人的財產,而是生命的一部分。那夜,迪吉里杜管樂手吹出沉厚的節拍,觀眾都靠近地下,然後就坐在地上,聽著,感受著,管子一下一下的震動,活著的一下一下呼吸。生存,自遠古就是人類進化的路徑。但到了今天,我們感覺到的只是存在,還是活著? 我們存在於好的夢,還是壞的夢,夢時代也必須要醒過來。當迷失時,找個「古怪」的東西或聲音來對著,有時我們需要外來的刺激去證實自己的清醒。vickyneverhome.blogspot.comCaption: 獨立音樂人黑鬼在音樂沙龍以 迪吉里杜管演出
一個在行內音樂戰友眼中是全職音樂人﹐但實際上不是全職音樂的非典型職業女性。捨棄律師身份已好一段日子﹐但仍經常在理智與感性的兩極中兜圈﹐全靠音樂維持心理和生理的平衡。沉迷胡思亂想﹑自言自語﹐也喜歡寫作﹑畫畫﹔相信塔羅﹑星座﹑顏色和催眠的力量。(www.vickyneverhome.com)